2015年12月30日星期三
岁末感怀
北雁南飞,来了又去,梅花也无数次开落。每当听到梅花开放的消息,我的心中都会生出一缕惆怅。多么美丽的绽放!多么忧伤的凋谢……有花开必然有花谢,于是我只能在梅花盛开的时节照一张相片保存起来。照片上的梅花永远开放着,散发的却是脑海中存留的,那日的芳香。
最近想写一首岁末感怀,怎么都写不好。说无感又有感,说有感又不知道感了些什么。写工作?有些牢骚也是体制内的牢骚,说出来不会有人同情。写家庭?除了晒幸福还是晒幸福,没有什么新意了。写友谊?各自平平淡淡,多一分不对,少一分也不行,拿捏不好,不敢写。是啊,一切都这么平稳,都这么合适,都是进退皆不宜的时刻,我还能写些什么?写出来又有什么意义?
在这个最最恰好,最最合宜的时点上,我失去了追求的方向。就好像我一直在向南飞,终于飞到了南极点。茫然四顾,四面八方都是北方,都不是我想要的方向。于是我只能停下来,不再飞翔,不能再跨出哪怕小小的一步。我把自己困死在我所追求的地方了,依依不舍,寸步难行。解脱之道,似乎只能等待立成化石,或等待地球毁灭。
恰到好处原来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?明明不想停留却不得不继续留在这里,明明心有不足却一再告诉自己应该知足了。靠幸福感和满足感支撑了一年、两年……渐渐地发现,满满的幸福和满足里,有那么多空隙,永远填不满。
其实这些空隙并不大,只是由于长久地关注才无限放大了它们。这些小小的,微观的世界,细腻而柔嫩,像是一朵花。仔细看它花心中的纹路,竟有那么复杂,那么深邃。这是一种无法用诗词来表达的境界,若写出来,会把一颗心揉碎。
近期我越来越无法静下心来读诗词,更不用说写作。眼高手低,眼已经高到剩不下几个人可看,手却也低到几乎无句可写。诗言志,词言情,无志无情之时,要诗词何用?诗词这瑰丽的殿堂,我走进来不容易,今生从未打算过再走出去。但愿近期这种消极的心态只是暂时的,等到哪天有机会与诗友聚会一下,我又会雄心勃勃,乐此不疲了吧。
夜晚,窗外凉凉的北风带来雪花的味道,梦里的我却早已经失落了故乡。我再也回不去故乡了,即使回去也如异乡人一般匆匆忙忙,只是自己家里的过客。故乡因为有雪花而美丽,也因为寒冷而让人望而却步。习惯了南方生活的我,反认他乡是故乡,渐渐模糊了家与乡的概念。有家的地方就有家乡,有故人的地方就是故乡。
记起苏轼的词:“此心安处是吾乡”。此心,安了吗?显然还没有。或许,我只是在一个貌似家乡的地方流浪。
